【台灣山國誌】山之子民 「原」起不滅,只是新生

撰文/陳世慧(經典雜誌資深撰述)
攝影/陳弘岱(經典雜誌攝影)

預言?是示警?一場發生在仲夏世紀末般的洪水,將為台灣,一個山國、及其上的山之子民,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位在高雄縣的那瑪夏鄉,主要是以布農族為主的山地原住民聚落。二○○九年八月,莫拉克颱風重創南部山區,除了將這個坐落於中央山脈與玉山山塊間的山地鄉,幾近摧毀外,災後逾半年,部分居民擔心土石流再度來襲,渴望盡速安定下來,決定自海拔五百多公尺的原址,下山遷移至平坦的杉林鄉;與此同時,另一部分居民卻憂心三年後政府會停止一切補助,就業無著,於是寧可原地重建,至少可以繼續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不用害怕失業。

類似的情形,也發生在屏東縣三地門鄉的大社村。

傳統上被族人稱為「達瓦蘭部落」的大社,是個歷史悠久的排灣族聚落,村民以族中的Raval系為主。近年,村子一度因人口增加,而有遷村之議;但卡在適合的新址尋覓不易,遲遲無法落實;直到莫拉克來襲,大社被評定為安全堪虞不宜再居,這時災難,反倒成了一個轉機。

儘管如此,關於遷村一事,在受災的山地原住民間所掀起的爭議,還是遠比以林邊、佳冬等低窪地區為主的漢人災民,來得更多。

源於政府計畫在山地聚落搬遷後,將之劃歸為特定區,對於一向以務農維生的山地原住民來說,在回不去山上耕作,山下又沒有耕地的情況下,除了生活勢必無以為繼外,一旦傳統領域變成了國有地,由土地釀生的文化,恐怕也會就此失根。

基於經濟、文化與傳統等考量,有人提出了「離災不離村」、「離村不離鄉」的主張,希望縮小遷移的範圍,讓原住民能在熟悉的地方,把文化的根,續留在山上;矛盾的是,問題已不單單是一個莫拉克而已,隨著地球氣候急遽變遷,降雨極端,台灣山地動輒得咎,危脆無比,為保障民眾性命財產安全,政府以國土保安之名要求遷村,似乎也師出有名。

有人因此說,最終遷村的問題,國土與人身安全固然是考量重點,但在台灣進入現代社會,形成國家體制後,權力的不均,才是讓在台灣居住了數千年之久的原住民,內心不平的主因。

遺憾的是,早自日本統治台灣之初,這樣的軌跡便已經悄悄浮現;而更無奈的是,似乎正是幾次發生在山地原住民身上的大遷徙,又最能凸顯出,這樣無奈的歷史命運。

根據行政院原住民委員會的統計,目前台灣的原住民人口,共計五十萬四千五百三十一人,占台灣總人口數約百分之二點一。而如以平地、山地區分,全台有六個平地鄉,主要是以東部的阿美族、卑南族以及蘭嶼的達悟族為主,人口計二十三萬七千八百一十五人;山地鄉有三十個,分別是住在中北部山區的泰雅族、賽夏族,中部的鄒族、中南部的布農族、南部的魯凱與排灣族等,人口為二十六萬六千七百一十六人;也就是說在比例上,山地原住民的人數,比平地原住民多上近三萬人,大約是相差五點七二個百分比。

然而論及山地原住民的起源,一般人多以為,他們原本也住在平原地區,是自十七世紀中葉開始,在越來越多漢人來到台灣後,開始侵壓他們的生活空間,才迫使族人漸漸地往山上遷移。

山地原住民的起源與分布

但這種說法,隨著越來越多人類學與語言學的研究,以及考古文物的出土,只能算是說對了一半。

根據學者指出,當代原住民的祖先,可以確定是遠在六千年前,便來到台灣的南島語族;至於南島語族從何而來?來了之後住在哪些地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迄今,對於學界來說,都還是一個有爭論沒定論的謎。

謎團形成的原因,主要是原住民雖然有大量豐富瑰麗的神話與傳說,卻缺少足以徵信的文字紀錄;直到日本統治台灣,為求有效管理,在國家機器的全力動員下,結合人類學者、語言學家、行政官員等,對全台灣原住民各部落進行大規模、有系統的田野調查,原住民過去長達數千百年難以追蹤的遷移史,才隱約有了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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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腸寸斷 ↑ 災後逾半年,通往屏東縣三地門鄉大社部落的公路,依然柔腸寸斷。遠處仍可看到大片山林的崩壞陷落。
編織提籃補貼家用 ↑ 那瑪夏鄉約有十四戶選擇原地重建。在家扶基金會協助下,婦女們編織提籃補貼家用。
禮拜禱告 ↑ 遷居大愛園區的那瑪夏鄉民,齊聚園區內的教堂,由長老帶領禮拜禱告。(攝影/蕭耀華)
大難遷徙 ↑ 小朋友們無視「毋忘在莒」的意義,盡情遊戲;大難遷徙過後,踏實生活勝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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