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攝影/A. Buzzola(經典雜誌資深攝影)
這裏向來被稱為「黑暗之地」，然而其正式名稱是「無法穿越的布溫迪森林」(Bwindi Impenetrable Forest)，是全球半數山地大猩猩(Gorilla gorilla beringei)的棲息地。烏干達(Uganda)這片三百三十一平方公里的雨林，一直到一九九一年才發展規畫成國家公園，隨即納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保護之下，因其生物多樣性與重要性而被列為世界遺產。
布溫迪森林是全球生物樣貌最複雜的地區之一，保護該森林於是成為科學家與環保人士最迫切的工作。位於烏干達東南隅，毗鄰剛果民主共和國(Republic of Congo)以及盧安達(Rwanda)，布溫迪森林是世界上唯一同時擁有黑猩猩(Pam Troglodytes)和山地大猩猩的地方，因此成為保育人士努力保存這兩種瀕絕靈長類的首選之地。
山地大猩猩現今只剩七百隻左右，保育人士預測，二十年內這種與人類最相似的靈長類可能從此滅絕。
然而就在最近，布溫迪國家公園傳出好消息：今年有三十頭新生的山地大猩猩自由自在地在森林裏漫遊，帶來些許樂觀的前景。
有關大猩猩的分種，至今仍有一種或兩種的爭論，傳統上，大猩猩可分成三種：西部低地大猩猩(G. g. gorilla)，數量大約四萬隻，全數棲息在非洲大西洋岸；而東部低地大猩猩(G. beringei graueri)，以及山地大猩猩則生存在剛果民主共和國、盧安達與烏干達交界的高地。
布溫迪森林鄰近剛果民主共和國幾處最動盪的區域，這使得負責管理該森林的烏干達野生動物管理局難以全面保護大猩猩。剛果武裝民兵部隊在一九九九年最後一次越過邊境進行血腥侵略，此後布溫迪森林總算度過六年的承平時期，加上盜獵行為受到積極遏阻，農耕活動也減少了，靈長類的數量隨之穩定增加。除此之外，嚴格管控森林出入的政策，也居功不小。
有些人認為，向訪客收取高額費用，有助於布溫迪公園動植物的保育；而今，動物自然保護區雖已成立，但其經費是否真正照顧到大猩猩的福利？
就在不久前，我看了《迷霧森林十八年》(Gorillas in the Mist)，一部根據戴安．弗西(Dian Fossey)著作及生平所改編的電影。戴安．弗西是位了不起的動物行為學家，對於山地大猩猩的保育和貢獻，影響深遠而卓著。她正面迎擊盜獵者，直接對抗、不避不讓。然而如此頑強地保護大猩猩的激進觀念與作風，使她的聲名蒙上陰影。
積極保育，褒貶不一
關於讓遊客更容易造訪大猩猩，以便資助保育工作的各種提議，她絲毫不加以考慮。她認為，讓遊客湧入森林只不過是另一種剝削大猩猩的方式，對牠們的保育沒有任何助益。弗西自稱的「積極保育」的方式，各方褒貶不一。許多人認為她對於動物尊嚴的尊重趨近偏執，因此她在短時間之內樹敵無數，這其實並不令人意外。
自從被逐出戰火肆虐的剛果民主共和國之後，弗西主要的工作地方轉到盧安達境內。一九六七年，她在盧安達的火山國家公園內設立了Karisoke研究中心，然而在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的夜晚，弗西卻在此研究中心的小屋裏遭謀殺。她的遇害原因和始末至今仍是未解之謎。雖然盜獵者被視為頭號嫌疑人，然而大猩猩的生意有利可圖，涉足其中的商人、政客等也都是她的對頭。
戴安．弗西的逝世是科學界的一大損失，因為她在促成靈長類研究的突破上貢獻很大，並為研究者打開許多窗口，誠如她的日記末頁中所寫的一段話：「一旦你了解一切生命的價值，你比較不會沉湎於過去，而會更專注在保有未來。」
目前，全世界只有三個地方可以找到大猩猩的蹤跡，包括盧安達的火山國家公園、剛果民主共和國的維崙格(Virunga)國家公園，以及烏干達的布溫迪森林。而布溫迪森林是最有機會追蹤到大猩猩的地方。布溫迪公園地處偏僻，位於烏干達最偏遠的角落。這座大森林距離首都坎帕拉(Kampala)市雖然只有幾百公里，但其路況卻非常符合非洲的一般標準——要順利通過這些地段，需要無比的時間和耐心。
對於像我這樣的外國記者而言，想要繼續在步調緩慢而無效率的非洲撐得住，擁有充裕的時間與耐心確實是採訪過程中最重要的兩項條件。
所幸我已經在非洲大陸上待了將近兩個月，抵達烏干達時，我多少已經比較能接受這種效能不彰的「妥協」狀況。我所搭乘的汽車不僅堅固可靠，也讓我飽覽烏干達的綠色大地。途中道路兩旁的綠野，一望無際，巨樹林立。在烏干達，一如在非洲大多數地方，一旦遠離熙攘的大城市，生活便開始呈現不同的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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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分布圖】
↑ 母猩猩鮮少讓孩子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尤其對兩歲以下的孩子，母猩猩幾乎寸步不離地照顧和陪伴。
↑ 面對陌生「人類」的到訪，即便母親多番耳提面命要與訪客保持距離，但仍擋不住活潑好動的小猩猩對鏡頭的好奇，肆無忌憚地企圖接近牠們的近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