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鄰亞洲】「半邊」之域 從巴屬喀什米爾到旁遮普

撰文/葉心慧(經典雜誌撰述)
攝影/安培淂(經典雜誌資深攝影)

等了整整五十八年,二○○五年四月七日,第一輛從印屬的喀什米爾(Jammu & Kashmir)省首府斯利那加(Srinagar)開往巴屬的喀什米爾(Azad Jammu & Kashmir)省首府木札法拉巴德(Muzaffarabad)的「和平巴士」,終於載著滿滿的夢想與期盼,出發了。

雖然這項服務的對象僅限於喀什米爾人,謝絕外國遊客,連非喀什米爾籍的印度人或巴基斯坦人也沒有資格搭乘;但這次歷史性的通車可說是印巴兩國邁向和平的重要里程碑。

印度與巴基斯坦的關係常被比喻為一座活火山,而喀什米爾可說是那不時噴放熔岩的火山口。

喀什米爾,曾是佛法鼎盛的迦濕彌羅國,阿育王(Ashoka)的使者曾在此布教,迦膩色迦王(Kanishka)曾在此召僧編纂《大毘婆沙論》,玄奘法師亦曾在此拜師學法。隨後佛教沒落,婆羅門教的復興與伊斯蘭教的傳播,祭司的頌辭、阿訇的禱唱,漸漸掩覆了繚繞的梵音。

這片原來同文同種、無疆無界的地域,終在印度次大陸取得獨立時,分裂為東方的印屬喀什米爾及西方的巴屬喀什米爾。印巴兩國一直為了這個難以熄滅或降溫的問題,爭執不休。

雖然巴基斯坦人十分不願意承認他們跟印度有多「相近」,可是談到巴基斯坦,無論如何避重就輕也不可能不提到印度。因為,在一九四七年獨立以前,「印度」與「巴基斯坦」在歷史上及地理上一直是息息相連、緊緊相依的。

追流溯源,歷史上,孔雀(Maurya)王朝、貴霜(Kushan)王朝、蒙兀兒(Mughal)王朝等多個重要王朝統治的範圍,皆涵蓋了巴基斯坦;中國史籍《史記.大宛列傳》、《後漢書.西域列傳》、《大唐西域記》等典籍中的「身毒」、「天竺」或「印度」,幾乎也包括了現今巴基斯坦的領土。

按圖探域,地理上,印度與巴基斯坦一脈相承的山巒、支流縱貫的河川,都是難分難離的自然景觀。嶺峻壁峭的喀什米爾,地勢連綿起伏於喜馬拉雅山、喀喇崑崙山、興都庫什山。意譯為「五河之域」的旁遮普(Punjab),顧名思義,即緣五河得其名;這五條穿過境內的河流:索特列治(Sutlej)河、拉維(Ravi)河、比斯(Beas)河、傑倫(Jhelum)河、傑那布(Chenab)河,全是印度河的支流。

曾經那麼密不可分的地域,如今,印巴兩國硬生生地各據一半:巴基斯坦控制著一半的喀什米爾、一半的旁遮普;印度也占領了另一半的喀什米爾、另一半的旁遮普。

世上最紛擾的、最悲慘的歷史,可能都是源自一個「最簡單」的念頭。五十八年前,當英國最後一任印度總督蒙巴頓(Louis Mountbatten)提出「分而治之」的政策時,不知是有意抑或無心,竟想到使用如此簡單的「二分法」把這片土地上糾纏不清的事物分得井然有序。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亞洲各國紛紛爭取獨立、擺脫殖民統治;印度次大陸亦積極揮別自十七世紀開始逐步擴張南亞版圖的英國人。迫於形勢,英國政府不得不做出移交印度次大陸政權的決定。一九四七年六月,印度總督蒙巴頓提出了把印度次大陸分為印度及巴基斯坦兩個國家的《蒙巴頓方案》(Mountbatten Plan,又稱為「印度獨立方案」)。

分而治之的殖民政策

根據《蒙巴頓方案》的規定,印度教徒占多數的地區將歸屬印度,穆斯林占多數的地區則歸屬巴基斯坦;原居印度的穆斯林必須要遷往巴基斯坦,原居巴基斯坦的印度教徒、錫克教徒必須移至印度。

這場印巴分治的大遷移,造成這片土地彌久難癒的傷痛,世代雜居且相安無事的印度教徒、穆斯林、錫克教徒,被迫搬到政治標示的區域界線內,一千多萬人舉家逃亡,五十多萬人在宗教仇恨中喪命,超過一千萬人流離失所、淪為難民。

當時,百分之七十以上人口為穆斯林但掌權王族為印度教徒的喀什米爾,以及兩大族群(穆斯林、錫克教徒)勢均力敵的旁遮普,是兩國僵持不下的地域;也是傷亡最重、受苦最多的地域。在沒有誰願意讓步的情況下,成了後來印巴各據一半的局面。

印巴分治後,兩國曾為了喀什米爾的主權問題分別於一九四七年、一九六五年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一九七一年,又因印度支持東巴基斯坦脫離巴基斯坦,建國孟加拉,而爆發第三次的印巴戰爭。超過半個世紀,兩國間的關係時鬆時緊,沒完沒了的言好、交惡、談判、翻臉、冷戰、熱戰。

縱使印度和巴基斯坦分享超過一千公里的邊界,在今年四月七日喀什米爾省開放通車以前,旁遮普省內的瓦嘎(Wagah)一直是印巴兩國唯一的陸路邊境通關處,此通關處在印度稱為阿塔里(Attari)。

距離曾經貴為整個旁遮普地域之都的拉合爾(Lahore)三十公里,瓦嘎這個邊境小鎮成了舉足輕重的交通樞紐。雖然行經瓦嘎、貫通兩國的「友誼號」火車(Samjhota Express)和長途巴士總是經不起些微考驗,只要幾句流言蜚語就會停駛;不過人們至少可以選擇開車或步行過境。

每日下午,在這邊鎮界線上都會上演一場饒富趣味的降旗儀式。隔著鐵柵,印巴兩邊這場沒有裁判、沒有獎牌、不知在比什麼的比試,每日都在眾目睽睽下展開。他們大概不明白,可能也不在乎,自己認真耍帥的樣子為什麼總叫外國遊客發噱;無論如何,駐守執禮的軍人得比那一邊的高大英俊,昂首闊步的花式得比那一邊的整齊漂亮,就算那一邊觀禮台上總是比較人多勢眾,這一邊也不能示弱地嘶聲吶喊:「巴基斯坦,萬歲!」

巴屬旁遮普省內的楠卡那(Nankana),也是個常叫兩國頭痛傷神的地方。因為,這個「不該屬於巴基斯坦的地方」是錫克教創始人那那克(Guru Nanak)上師的誕生地。

穿過瓦嘎邊境,與巴屬旁遮普省首府拉合爾相隔六十公里的,是印屬旁遮普省最重要的城市阿木里查(Amritsar)。當成千上萬的錫克教徒湧入聳立池中的「黃金神廟」(Golden Temple)朝拜時,總會慨嘆通往另一邊僅僅數十公里的朝聖之路為何如此艱難多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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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巴基斯坦地震勘災團】

分別來自台灣、約旦、土耳其、馬來西亞、印尼、巴基斯坦等國的慈濟巴基斯坦地震勘災團三十一位團員,從十月十九日到十一月十五日,分別在巴基斯坦北部喀什米爾省首府木札法拉巴德附近,沿著傑倫河谷、尼隆(Neelam)河谷多個重創後的村落進行義診及發放。

二十一天的義診中,八位醫師、兩位藥劑師,在巴格萬(Phugwan)、諾夏拉(Naushera)、坎達貝拉(Khanda Ballia)及朗格布拉(Langarpural)等村落,為兩千三百四十位災民看診。

除此之外,亦在巴格萬、馬喬伊(Majohih)、卡洛里(Kroli)、哈提亞貝拉(Hattian Balla)、恰塔卡拉斯(Chatter Kalas)等多個村落,發放了一萬兩千六百七十六條毛毯;在哈提亞巴拉、恰塔卡拉斯發放了一千三百三十四個帳篷。

慈濟印巴地震勘災團雖回國,慈濟對巴基斯坦的關心與援助還會繼續,將以重點、直接、安全為原則,評估為災民重建的中長期計畫。

慈濟巴格萬發放 ↑ 慈濟巴格萬的第一次發放,約旦志工陳秋華師兄把毛毯遞送災民。

【喀什米爾及旁遮普】

穆斯林大遷移 ↑ 忿怒、驚恐、仇恨、殺戮,突如其來的巨變搗亂了這片土地的秩序,印度新德里周邊的穆斯林慌忙倉遽地擠上通往巴基斯坦的火車。印巴分治大遷移,超過一千萬名世代雜居的穆斯林、印度教徒、錫克教徒,被迫向東或向西,逃奔插上宗教標幟的地域。(攝影/AP/Associated Pres)
例行巡邏 ↑ 超過半世紀以來,長長的控制線上總是草木皆兵、森嚴戒備,印度的軍人正在例行巡邏。(攝影/AP/CHNNI ANAND)
黃金神廟 ↑ 阿木里查的「黃金神廟」池光睒睒,教徒正在慶祝錫克教「聖典」四百○一週年。(攝影/AP/AMAN SHARMA)
物資發放 ↑ 木札法拉巴德東南約三十公里的哈提亞貝拉鎮,災民輪候物資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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