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現場】 奧地利 內陸小國的抗疫大戰

▲攝影/達志影像/Leonhard Foeger

撰文/楊佳恬

中國境內新冠病毒的消息首度成為新聞頭條時,說德文的奧地利新聞播報員們連「湖北」、「武漢」都還念不太出來:湖北成了「乎拜」,武漢成了「夫喊」。多數人天真地認為:「不過是一種新型的肺炎罷了,應該很快就會控制下來。而且亞洲那麼遠,不會傳到我們這裡來的!」殊不知,奧地利也即將陷入這場席捲全球的風暴當中。

觀光蓬勃變成病毒破口

地廣人稀的奧地利面積是台灣的三倍大,人口卻只有台灣三分之一,公共醫療優良,這十多年來從未發生過大規模的傳染疾病,基本上民眾對傳染病也毫無警戒心。

二月二十五日奧地利出現首例確診病例,是一對年輕的義大利情侶,兩人都在奧地利西部某著名旅館工作。緊接著,奧地利各地漸漸傳出零星的確診。二月中,義大利北部威尼斯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狂歡節,然而義大利的確診病患數不斷爬升,主辦單位在二月二十三日喊停,宣布提早結束嘉年華。不到兩周後,奧地利躍上歐洲各國的新聞頭條,被稱為「歐洲病毒輸出國」、「歐洲病毒養殖場」,原因是成千上萬結束滑雪假期返國的滑雪客確認感染,絕大多數是從奧地利緹羅爾邦(Tirol)的滑雪小鎮伊施格爾(Ischgl)回來的。

模糊的邊界

提羅爾爆發社群感染、從義大利返國的境外移入病例在幾天內節節上升,奧地利中央政府決定硬起來,進行更密集的宣導,並迅速地推出一系列實際的防疫政策。其中,對於民心衝擊極大的一項措施是「關閉邊界」。基本上從奧地利到鄰國是完全沒有邊境檢查的。許多住在邊界的人們,早上工作出國,晚上下班回國 。國與國之間的邊界,多半不是直直一條線,而是歪七扭八的。有一條街的一端是奧地利,另一端就是外國的有趣現象;也有位於邊界兩端的鄉鎮,在三、四十年無國界的生活後,早已融合為一個緊密的大社區。然而,為了杜絕疫情的擴散,奧地利政府也不得不退步,封鎖所有邊界,包含各大小機場。

錯綜複雜的口罩情節

絕大多數奧地利人都沒有戴口罩的習慣,口罩正反面都搞不清楚;就算是醫療人士如醫生、護士,也極少戴口罩。奧地利人覺得出門沒有必要戴口罩,因為從小被灌輸「生病了就該在家裡養病,不要出門傳染給他人」的觀念。

奧地利人對於看不到對方表情有著非常強烈的抗拒,不僅對於口罩非常沒有好感,社會大眾也無法接受穿著遮住臉罩袍的伊斯蘭教女性。

奧地利政府於二○一七年十月以「防恐攻」為由,實施了一項引起國際關注的「禁蒙面法規」(Vermummungsverbot)。法規中說明,民眾「出於醫療原因和健康需求」而佩戴口罩、或是風俗活動需求戴上面具、冬天戴圍巾而遮住臉龐則是被允許的。如果無任何原因在公眾場所使用任何衣物(包含口罩)遮住面孔,警方有權要求民眾露出臉孔,甚至可對抗拒的民眾動武。

沒有人料到,不到三年後,奥地利竟然成為第一個强制人民在公共場合戴口罩的西方國家!為了加強防疫,政府向民眾宣導:「我們要向亞洲國家看齊,開始學戴口罩,保護自己也保護他人。」

不握手、不擁抱、不親吻

美國《CEOWORLD》雜誌「醫療保健指數」中,台灣排行全球第一,而歐洲排行最高的就是奧地利,為全世界第四名。奧地利政府在此防疫戰中,以維護醫療系統為重。政府各項政策,也都由該部長在記者會上進行詳細說明,政策透明度和效率極高,更快速釋出各項紓困金。也因此,就算生活受到大幅影響,失業率也創歷史新高,人民仍願意努力配合。

奧地利在短短幾周內,就成功地降低所有數據。雖然確診人數曾一度飆到一萬多名,但因為醫療系統運作佳,未造成癱瘓現象。康復人數不但超過95%,更運用擁有抗體的康復人士體內的血漿,成功醫癒重症患者。

政府開始鬆綁多項政策,人民生活也逐漸恢復正常,但是防疫仍未結束,到處都還是能夠看到「保持社交距離」的標示。在日常生活中最明顯的差別,是不握手、不擁抱、不親吻。奧地利對於應對進退講究到令人覺得龜毛。握手是生活的一部分,感情好一些的,還要擁抱和親吻雙面臉頰。以前覺得麻煩極了,現在卻思念無比。

雖然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徹底推翻了奧地利人的生活模式,但是我相信,奧地利會繼續在防疫和好好過日子中,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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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塞成一團 ↑ 奧地利與匈牙利在邊境關閉之後,往常順暢通行的高速公路因措手不及而塞成一團。(攝影/達志影像/Leonhard Foeger)
社交距離仍受限制 ↑ 生活慢慢恢復日常,但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仍受到相當限制,理髮等需要近距離接觸的行業,都戴上口罩、保持安全距離。(攝影/達志影像/Christian Bruna)
返回校園 ↑ 隨著疫情逐漸減緩,政府開始鬆綁各種限制,五月中,小學生們結束在家閉關學習,陸續返回校園。(攝影/達志影像/Leonhard Foe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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