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樹之間】 借來的大自然 都市綠美化的生態省思

撰文/潘美玲(經典雜誌文稿召集人)
攝影/劉子正(經典雜誌資深攝影)

午九點多鐘,民權東路口車陣喇叭隆隆作響,上班族急促雜沓的步伐,讓人心跳加速、腎上腺素跟著飆升。我選擇身子一閃,躲進一座公園,這兒彷彿城市裡的結界,擾人的車聲、塵世的紛擾,一下子被隔絕在結界之外,綠意像熨斗一樣,慢慢撫平了心中的波濤。

城市裡的安靜樂土

占地六‧五公頃的榮星公園是台北市早期著名的城市綠地,一九六八年,曾是一處必須付費才能進入的私人花園,今日則是一座對所有人展開雙臂的開放式公園,因為接近濱江市場,每天早上最常見着提著菜籃的婆婆媽媽們穿越,暫時卸下手提重物坐在水泥板凳,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而對於晨起運動的民眾來說,在精華地段裡打拳、跳舞,已是生活裡一種尋常的幸福。

「這幾年來榮星公園的變化很大,倒不一定是變美了,而是更加拉近了人與自然之間的距離。」榮星公園生態守護志工隊隊長劉碧鵑表示。

公園裡的滯洪池,被志工隊認養為水生螢火蟲(黃緣螢)的復育基地,公園鄰近商辦大樓,光害嚴重,志工隊與商家溝通,設法降低霓虹燈閃動的強度;生態池附近的布局也煞費苦心,栽種了台灣水柳、穗花棋盤腳、風箱樹等高高低低植被,讓螢火蟲有遮光、休憩之處。

公園,是綠意天堂,是斷憂斬煩的結界,也是生態的復育基地。

從自然走向都市的歷史

「你有沒有注意到,從台北的天橋上觀看馬路的端點,一定會看到一座山。這一點相當珍貴稀有,其他世界城市看出去幾乎都是空的(平的)。」台灣大學榮譽教授郭城孟分享著對台北的觀察視角,他對台北做為一座世界級的「生態城市」充滿信心。

學養豐富的他,為我娓娓道來:「台灣是地球上一塊相對年輕的土地,從地質、地形、氣候的演化,乃至不同時期人文發展所帶來的產業變局,衍生出豐富的生態,但這種優勢卻受到國人忽視。」

今日的台北與百年前的面貌已然不同,人類一度抱著「人定勝天」的決心,辭退自然、戮力開發現代城市,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則返頭想在城市裡尋回自然,綠化種樹遮蔭、降溫、減碳、防止空汙……。

「種樹可以解決城市的熱島效應,舉例來說,夏天高溫 38℃,柏油路面可能升高到65℃,但如果樹蔭下溫度則可降至25℃,水池邊的話,更可能來到20℃的舒適溫度。」建築師江文淵認為都市集居已是全球趨勢,當全台灣接近80%的人口,集居在13%的都市土地時,環境的崩壞難以避免,唯有自然是唯一的解方。

都市裡的綠寶石

還記得童年時滿天的蜻蜓嗎?當時並不知道,這是一種生態指標,現在蜻蜓難尋,也正因為生態已被破壞。人類在開發的過程中,不斷向自然步步逼近。

我有點驚訝地知道,富陽自然生態公園其實並不想成為一座過於親人的公園。

對許多市民來說,公園就是晨間運動的地方,資深志工何秋妹告訴我,富陽公園曾經歷「公園客廳化」的階段,附近里民將家中不要的地毯、沙發、桌椅搬上山,把公園當成自家一樣地布置使用。甚至還因為錯誤的放生觀念,使得牛蛙、美國螯蝦、斑腿樹蛙成為公園裡的三大入侵種。「人為干擾太多、生態惡化,已經讓『原住民』台北樹蛙的數量大幅減少。」

一九五○年代這裡曾是一座軍事彈藥庫,即便之後廢棄,也仍屬於軍事管制區,但因為少了人為干擾侵犯,反而演替出一座生態優異的次生林。二○○六年交由民間認養之後,將都市綠化定調為:把公園交給大自然去經營,因為天公伯比較會種樹。

這座城市裡的森林,距離捷運站才不到五分鐘路程。為了減低光害,富陽公園夜間不設路燈,以生態工法營建,幾乎沒有任何水泥化設施。製造人類一點點的不便,為的是讓動植物有更多的活路。

很多人覺得富陽公園精采,卻是因為複層林相,沒有什麼特別引人追看的明星樹種,但棲地多樣化,生態豐富。似乎也符合了世界第一位樹醫生約翰.戴維(John Davey)所說的:「真正的景觀之美,不是看到的,而是體會到的。」
綠意芳翠,不只是皮相,都市綠美化引我們省思到:人,讓一步,大自然,可能會給回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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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山線形公園 ↑ 連接台北捷運中山站與雙連站剛剛完成的「心中山線形公園」,以各種行道樹連接形成帶狀行人島,都市品質也靠綠樹「撐腰」。
螢火蟲 ↑ 人口聚居的城市,螢火蟲的出現,很是難得。(攝影/王力平)
行道樹 ↑ 城市裡的行道樹除了美觀之外,也有防汙、降溫、減碳的功能。
富陽公園 ↑ 富陽公園入口廣場樹木茂密,猶如置身綠色隧道,因為「減與簡」的管理思維,這裡更像一座城市郊山。
加羅林魚木 ↑ 一棵開花的樹,都市裡美麗的風景。由於社區居民的一念之善,留下了加羅林魚木,大樹年年回報以最美妙的姿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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