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企畫】會飛的禽流感病毒 二十一世紀黑死病預言

撰文/陳宏合(經典雜誌資深撰述)
攝影/蕭耀華(經典雜誌攝影召集人)

秋中午,頂著烈日,驅車前往桃園鄉下一處養雞場;進入雞舍,過了幾許,原本驚慌逃竄的雞群,一隻接著一隻回過頭來將我們團團圍住,還拉長著脖子晃頭點腦盯著我們,那模樣就好像馬路或公共場合發生了意外,圍觀人群的景象。

這些雞隻只能就牠們所看到的,投以好奇的眼光;渾然不知也無法探求我們來訪的原因;牠們當然也絕不知道,近幾年來,已經有上億隻牠們的同類,不論健康與否,只因人類害怕受到禽流感(Avian Flu)病毒的威脅,被各國防疫單位以「防止禽流感疫情擴大」的理由而大肆撲殺。

這些雞隻與全世界的養殖雞隻一樣,既非禽流感病毒的原始帶原者,也非禽流感病毒的自然宿主,如今牠們面臨被撲殺的浩劫,只因牠們在某些國家已經成為禽流感病毒傳染給人的媒介;而禽流感病毒一旦成功地轉換為「人傳人」的新型流感病毒,若各國對於疫情控制不當,勢必將對人類的生命造成世紀的浩劫。

就在我們於此地採訪的同時,美國總統布希也在聯合國總部,公開宣布將發起國際合作,以防禽流感病毒演變成致命的全球性傳染病。

布希與各國領袖紛紛疾呼:「若我們持續對這種疾病置之不理,它將成為二十一世紀第一個大規模的傳染病。」韓籍世界衛生組織(WHO)祕書長李鍾郁,也在同一天警告說:「禽流感病毒隨時可能會突變成為人類的一大殺手!」

H5N1禽流感病毒造成人類死亡的案例,最早發生於一九九七年的香港;而當前禽流感疫情之所以受到各國重視,主要是從二○○三年以來,在亞洲與歐洲有越來越多人,因為感染禽流感病毒而致死;再加上人口密集的北半球,即將進入秋冬流感盛行的季節,秋冬之際正是候鳥大遷徙的時節,而候鳥與水禽動物正是禽流感病毒的主要自然宿主。各國防疫專家莫不憂心忡忡,禽流感病毒恐將隨著這些「沒有國家觀念」的候鳥,被散布到全球各地。

禽流感是家禽性流行性感冒,又稱鳥類流感,是動物間接觸傳染的病毒性疾病。鳥禽類感染此病,輕微者出現羽毛不平整與蛋量減少的症狀;若是感染「高病原性」禽流感,則會快速暴斃死亡,死亡率幾近百分之百。

禽流感疫情最早在一八七八年在義大利發現,當時受感染的鳥禽,就出現迅速暴斃死亡的現象。

由於人類一直到一九三七年才有辦法辨識病毒,迨至一九六一年,科學家才首度從南非燕鷗中,分離出讓人聞之色變的H5N1禽流感病毒。

人類缺乏H5N1流感病毒的抗體

禽流感病毒是由八段的RNA(核糖核酸)基因病毒所構成,一般多是以其外套膜上的二種醣蛋白:血球凝集素(Hemagglutinin:HA)和神經胺酸酶(Neuraminidase:NA)做為分型標準。

至今,已發現十五種HA亞型(H1至H15)與九種NA亞型(N1至N9),鳥禽類可以感染H1至H15以及N1至N9的所有亞型,人則曾感染三種HA亞型(H1,H2及H3),以及兩種NA亞型(N1,N2)亞型;一九九七年以來,侵襲歐亞地區並造成人類傷亡的禽流感病毒,即屬於H5N1病毒。

「世界各地的禽流感疫情,主要由高致病性的H5和H7兩種亞型引起,而人類則較易受到H1與H3亞型的感染。」衛生署疾病管制局研究檢驗中心主任陳豪勇指出:「從流感病毒基因來看,感染人類的所有新型流感病毒都來自鳥類。」

流行性感冒分為A、B、C型三種,A型流感病毒可感染人、雞、鴨、豬、鳥禽及馬、貂、海獅、鯨魚等動物,B與C型流感病毒則主要感染人類。

人類歷史上的三大流感:一九一八至一九一九年的西班牙大流感(病毒為H1N1),一九五七至一九五八年的亞洲流感(病毒為H2N2),以及一九六八至一九六九的香港流感(病毒為H3N2),造成數千萬人死亡,也都與禽流感病毒基因的變異有關。

疾病管制局副局長施文儀指出,流感病毒堪稱病毒界的「百變天王」,它具有獨特的抗原多變性,可經由突變及基因重組二種方式來產生新型病毒,病毒基因每年所累積的點突變,就足以造成抗原小部分的改變,稱為小變異,因此所引起的流行規模也較小,例如每年流感之小流行。

至於大變異,則涉及基因段的互換,例如當不同來源的病毒株同時感染同一宿主時,病毒於複製過程就可能產生基因段互換及重新排列組合,導致抗原分子的大幅改變,進而形成全新的流感病毒,因此會感染無抵抗力的族群,進而造成全球性感冒的大流行。

過去科學研究認為,禽流感並不會從鳥禽傳染給人,必須要透過豬作為媒介與感染宿主。這是因為人類的細胞並無禽流感病毒的受器,使得禽流感病毒難以直接傳染給人;同樣地,鳥禽也不會感染人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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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採樣 ↑ 為控制禽流感疫情,香港衛生官員到鳥類販售集中地的鳥街,小心翼翼地進行病毒採樣。
檢驗鴿子 ↑ 在泰國,檢疫人員也不敢掉以輕心,親自到公園檢驗鴿子是否帶有禽流感病毒。
檢驗鬥雞 ↑ 去年初,為防止禽流感疫情擴大,泰國衛生官員到鬥雞飼主家中,檢驗鬥雞是否帶有禽流感病毒。
焚毀五萬隻雞 ↑ 與此同時,越南官員則在墓園區焚毀五萬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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