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世界】 雅加達 首都的噩夢

撰文.攝影/Chris Stowers

地而起的一棟棟建築,一天一天地形塑了城市的輪廓,尤其不斷推陳出新的豪宅新建案、標新立異的百貨商場大樓,層層遮蔽了印尼首都雅加達的天際線;加上一波波湧入的人口,更加劇了這座城市的水源與空氣汙染問題。曾經的稻田,如今已被工廠取代;衝鋒陷陣的機車騎士不放過任何空隙,與噴黑煙的公車、見縫插針的三輪車競相搶道,甚至可能隨時會被困在計程車裡,動輒一小時之久,擠得水洩不通的馬路,讓你去哪裡都快不了。

但有些東西卻恆常不變。來到這個亞洲大城的最北邊,你會發現從公元四世紀以來,這片無邊無際的海域上,一直以來都是經貿與商務往來的黃金地段:巽他(Sunda)王國。至今不變的是,河道依舊被塑膠堵塞,水流依舊排不出平靜無波的爪哇海;擋水患的防波堤旁則被一片木造房屋占據,簡陋的小村莊緊鄰脆弱的海岸線,早年荷蘭東印度公司留下殘破不堪的倉庫與坍塌的防禦工程成了歷史的標誌,儘管滄海桑田,但時間彷彿仍停駐在「巽他格拉巴」(Sunda Kelapa)碼頭。

川流不息的碼頭邊,木製的武吉斯(Bugis)貿易船,在這個一萬七千多個大小島嶼組成的世界最大群島間盤旋來去,靠岸、離港;卸貨、上貨。雖然現在大部分船隻已改為引擎發動的裝置,但仍可瞥見幾艘獨樹一幟的印尼傳統「菲尼斯」(Pinisi)帆船,悠遊海域上。幾世紀以來,這些藝術感十足的帆船盡忠職守地穿梭於遍布紅樹林的沼澤海岸線與多座島嶼的淺水海口之間,從最西邊的蘇門答臘(Sumatra)延伸至最東邊的帝汶海。

十七歲的布迪.哈托諾(Budi Hartono)來自巨港(Palembang),曾經在商船上工作,定期航行於南蘇門答臘的楠榜(Lampung)省與雅加達之間。他的工作是在船上與水手們人力搬運床墊。年輕的他夢想著有一天能在雅加達落腳:「我希望可以搬到這裡,然後討個老婆定下來。這裡的生活比較現代化。如果可以不用在海上漂流,我想我會比較快樂,船上的工作太辛苦,收入又非常差。我希望將來有能力買台機車,自己來當『歐捷』(Ojeks,摩托計程車)司機。」

哈托諾的渴望其實是許多人的心聲。雅加達過度壅塞的街道上,幾乎每一個路口都「停滿」年輕的「歐捷」司機,這群騎著摩托計程車的年輕人紛紛下載「夠捷」(Gojek)來招攬客戶做生意。在印尼,光是今年的頭三個月,「夠捷」軟體已經有超過兩百萬人次下載,最廣為應用的地方就是雅加達。但現在問題來了,這個看似了不起的成就,卻讓雅加達從受惠者轉身變成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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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加達塞車景象 ↑ 水洩不通的塞車景象,是全球人口第二稠密的都市──雅加達的日常。比起使用不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統,許多人寧可自行開車、騎車。
雅加達北方貧民窟 ↑ 雅加達北方貧民窟一隅:髒亂、簡陋,居民卻習以為常。貧民窟地勢低窪,大雨來襲時首當其衝,居住品質低落,卻是討生活外地人的容身之處。
芝利翁河的出海口 ↑ 數量驚人的廢棄物,乍看之下有如垃圾場,其實是芝利翁河的出海口。
無車日 ↑ 近年發起的「無車日」裡,行人、自行車等取代了吵雜的汽、機車,難得寧靜、清爽的交通畫面,能否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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