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企畫】大海 島嶼 叢林 熱帶蓊鬱下的節制與揮霍

撰文.攝影/王志宏(經典雜誌總編輯)

深及胸,在螃蟹船導潛胡利歐的指點下,我翻身入水底,因水波擾動揚起海底白沙,海水頓時有些混濁。白沙下隱藏一個小石穴,穴中有一叢隨著潮水搖曳的海葵,兩尾小丑魚浮游其間。我將水中相機稍微逼近了點,牠們可是全力防衛,不停地啄著入侵牠們領域的相機,隨後隱入海葵叢裡,見我沒退卻後又復出攻擊。

我站起身子趁機換氣,並愉悅地檢視著剛拍的照片,感動的是從來沒想到在這麼淺的水域,尤其來往不算少的遊客踩踏中,猶可目睹小丑魚生氣盎然地生存。這時雙腳傳來點點的刺痛感,原來是幾尾較大型的雀鯛,也因不滿我踏進其領域,採取主動且持續性的攻擊。

保護危脆的海洋島嶼

這片被稱為「隱蔽海灘」的景點,位於菲律賓愛妮島市外的馬丁洛克(Matinloc)島一處海灣。愛妮島原名為EL Nido,因白沙海灘、珊瑚礁、石灰岩懸崖聞名於世。鄰近的四十五座海島皆為石灰岩峭壁地形,峭壁的縫隙吸引了大量雨燕前來築巢,而Nido在西班牙語中就是「鳥巢」的意思。這處凹型的海灣,退潮時就形成一道長型淺灘與中間的潟湖。遊客們所搭乘的螃蟹船先錨於外灣,再游泳三十公尺,就可在長約一百公尺、寬為二十公尺,水深一公尺的淺灘漫步。中段就是隱蔽其間的白沙灘所在。擁有豐富自然生態的愛妮島,在《康泰納仕旅遊家》「世界最美麗的二十個海灘」中排名第一。法國海洋學家賈.庫斯托(Jacques Cousteau)將這座鮮為人知的島嶼,描述為他曾經探索過的最美麗所在。然後是亞歷克斯.加蘭(Alex Garland),他從棕櫚樹環繞的海灘,隱蔽的潟湖和珊瑚礁中汲取了靈感,並將其轉變為小說《海灘》(The Beach),該電影後來由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DiCaprio)主演。

菲律賓政府早於一九九八年就將愛妮島納入海洋自然保護區,轄有三萬六千畝陸地與五萬四千畝的海域,且制定相關法律保護境內生物多樣性、地質構造及水資源等。在自然保護區內,人類的各種活動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

原本的愛妮島市區,腹地狹小,但因大批遊客湧入,當局最終禁止車輛進入市區,所有遊客都得換乘三輪摩托車入市。而想進入水域遊覽,更得提前一天完成登記並繳費。翌日清晨,我們與其他遊客耐心在沙灘旁等待載客的螃蟹船,在海岸警衛隊的號令下依序進出。上船後,隨船的導潛胡利歐也再三要求浮潛遊客得注意腳下脆危的珊瑚礁生態,在保護區水域中,這個熱帶島國竟一反過去給人熱情閒散的刻板印象,努力地轉化成為盡職的生態守護者。

世界七大奇景

先前我遊覽了於一九九九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評列為世界自然遺產的公主港地底河流國家公園。公園每日限制九百位遊客入園,嚴格執行沒有許可證就不開放入園的政策。參訪的遊客得先忍受搭半小時海上螃蟹船的顛簸,再徒步個十分鐘,然後排隊在洞口邊鵠候一個多小時,最終才能搭上船伕兼導遊的十人座小螃蟹船進入地底河流參觀。

面積約五十八平方公里,包含約八公里長的地底河流的國家公園,開放給遊客參觀的河流長度約4.3公里,而這已是世界最長的可供參觀的地底河域。洞穴壁頂挑高六十公尺,宛如天主教教堂圓頂的大洞窟,星羅棋布著大大小小可令人發揮無限想像空間的鐘乳石與石灰岩及岩溶景觀。

導遊再三要求噤聲與禁止任何人為光線,主要是避免干擾棲息於洞內數以千計的蝙蝠群與金絲燕,並保護脆弱的地底河流生態。但即便是重重限制不易進入,公主港地底河流國家公園仍於二○一二年入選「世界七大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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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蔽海灘 ↑ 愛妮島上的「隱蔽海灘」在世界最美的海灘中排名第一。在自然保護區內,人類各種活動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
巴拉望中心 ↑ 巴拉望島茂用河畔的熱帶雨林、一公里外的蘇祿海與上游的巴塔克少數民族。黃效文找了十公頃地,在此興建他的巴拉望中心。
菲律賓的傳統「柑仔店」 ↑ 到處可見的Sari-Sari Store是菲律賓的傳統「柑仔店」,消費者可以用最小單位購買商品,例如一次買一支香菸,或是半瓶可樂。
高腳竹屋裡的太陽能板 ↑ 傳統的高腳竹屋,近年開始出現了太陽能板,也讓文明陸續進入原始簡單的生活裡。
採摘野蜂巢 ↑ 採摘野蜂巢是巴塔克人傳統採集的要項,需要高超技巧:採蜂人正將一公尺長的蜂巢逐片切割,再用塑膠桶運下,下方的煙炬則用於驅蜂。
鬥雞賽 ↑ 因血腥與賭金而遭大部分東南亞國家禁止的鬥雞,在菲律賓不單是合法,是「國家運動」,也是「國家文化遺產」。每場鬥雞賽限時十分鐘,但勝負有時也在數秒間,無論是賭客、飼主與鬥雞,輸贏就是天堂與地獄之別。
保和島上的小灣 ↑ 保和島上的小灣,小朋友愉悅地將螃蟹船推上岸,如此的童年對我來說可是奢侈的,我猶記得天空懸著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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