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世界】 百變柬埔寨 從殺戮戰場到建築工地

撰文.攝影/Chris Stowers

九七九年越南軍隊出兵柬埔寨的金邊(Phnom Penh),並成立新政府,建立了親越南的傀儡政權──柬埔寨人民共和國(People’s Republic of Kampuchea),結束三年多來,有殺人機器之稱的「赤色高棉」(Khmer Rouge,以下簡稱赤柬)在柬埔寨的恐怖統治。

在解放四十年後的今天,柬埔寨再度遭遇挑戰,這次面臨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的經濟入侵。由中資企業所主導的房地產投資專案、基礎建設計畫、博弈產業以及旅遊業等,正如雨後春筍般地出現在這文明古國。然而這些挹注巨額資金的投資計畫,受惠的僅是特定政治家和高棉中產階級。相較之下,普羅大眾不僅未受惠,反而在日益劇增的貧富懸殊下,被迫成為次等公民,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那些中國投資客。

歷史上的高棉,長期遭受外族入侵或本土權貴的壓榨。根據過去中國文獻記載,在扶南王國(Funan,一至六世紀)到吳哥王朝(Angkorian,九至十五世紀)期間,印度教與佛教同為柬埔寨的主要信仰。當地藝術與建築也深受這兩大宗教的影響,其中以暹粒(Siem Reap)的吳哥窟神廟(Angkor Wat)最具代表性。由於吳哥王朝內部的鬥爭與暹羅(Siam)的阿瑜陀耶(Ayuthaya)王朝的入侵,這個盛極一時的吳哥王朝大半國土遭暹羅奪去,走向衰敗之路。一四一三年暹羅發動突襲,攻陷吳哥城,迫使當時的高棉人遷徙到較安全的金邊,從此開始了與中國緊密的交流。

到了十九世紀新帝國主義海外殖民時期,繼越南成為法國殖民地後,一八六四年柬埔寨國王諾羅敦(Norodom)與法國簽署條約,正式成為法國保護國,藉以換取軍事保護,擺脫暹羅與越南的控管。至此,展開了空有國王、統治權卻被法國人奪走的殖民時期。

進入二十世紀後,柬埔寨在一九五三年獨立成功。從獨立至一九六五年間,柬埔寨與法國之間的文化經濟交流仍相當頻繁。當時的高棉上層社會及左翼分子大多前往法國接受教育,其中包括發動赤柬政變、執行大屠殺的柬埔寨共產黨總書記波布(Pol Pot)。他們說法語、著歐服、言行舉止完全歐化,與中國的關係冷淡。直到一九六五年與美國斷交後,才與越南及中國建立良好關係。

赤色高棉的席捲

榮獲一九八五年奧斯卡多項大獎的電影《殺戮戰場》(The Killing Fields),描述柬埔寨共產黨執政時期對該國人民進行大屠殺的情節。一九七○年龍諾(Lon Nol)將軍在美國協助下,於國王施亞努(Sihanouk) 前往法國外訪期間發動政變,從此展開流亡生涯,暫居中國北京避難期間,接受了中國建議與波布合作。

許多支持施亞努國王的農民,以保衛國王之名紛紛加入赤柬軍隊,與龍諾政權發生衝突。

一九七三年他們得到越南軍隊協助,擊潰了後者。赤柬軍隊在一九七五年占領了首都金邊,龍諾建立的高棉共和國(Khmer Republic)正式被推翻。

赤柬領袖波布宣布一九七五年為赤柬元年,奉行毛澤東主義的他,試圖建造一個農業共產的烏托邦世界:都市成為空城,因為城裡的人被迫離家到農村的貧瘠農地上從事勞役;廢除貨幣、停止郵務,航空業也僅剩隔週班機,主要運輸來自中國的外援物資,並提供顧問團往來飛行於中柬兩國,整個柬埔寨幾乎與外界隔離。在這段期間,赤柬與其昔日戰友越南的關係日益惡化,最終在一九八○年十二月,越南出兵入侵柬埔寨,直取金邊,擊潰赤柬政府,赤柬對國內的暴行逆施這才有機會被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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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之家 動物媽媽診所與掃雷犬之家

曾在聯合國難民署工作的加拿大人尤莉亞.考利(Yulia Khouri),自二○一○年開始,和當地幾名工作夥伴共同成立了「動物媽媽診所」,讓不管是合法或非法引進的小型動物與當地流浪狗,都能得到完善的醫療服務。

近來,金邊當地餐廳菜單上出現了狗肉這道菜,也引發話題。雖然不想點名,但考利觀察:「這個現象的出現,很多人認為是近年柬埔寨多了很多來自韓國與中國的居民所造成的。」

吃狗肉並非柬埔寨人的傳統,但最近貧困的當地人開始吃起狗肉。幾年前由於狂犬病的流行以及流浪犬過多,柬國政府建議國人多吃狗肉減少犬隻數量。

離診所不到幾步路的距離,考利另外開設了一間動物避難所,目前收養了貓、狗和兔子等約八十隻動物。考利與她的伴侶戴倫(Darren)也為這些流浪動物成立了一個「英雄之家基金會」(Home of Heroes Foundation)。所謂的英雄,指的是一九九○年代為了掃除地雷而引進的比利時瑪連萊(Malinois)犬。

這類犬隻具有良好的服從性,警覺性高、嗅覺靈敏與彈跳力佳,在經過兩年特訓後,即被帶到疑似埋有地雷的現場,協助人類進行勘察。全球各地借助這些訓練有素的犬隻,陸續挖掘出許多未爆地雷,讓掃雷工作大有斬獲,也拯救了無數人類,遠離無謂的傷亡。

然而,由於當地沒有足夠與適當的場所容納退役的掃雷大型犬,這些貢獻極大的比利時瑪連萊犬經過七到九年服役後,最後只能走上安樂死一途。

在「英雄之家」裡,現住有六隻退役的比利時瑪連萊犬,牠們不僅曾在柬埔寨服役,在黎巴嫩、敘利亞、哥倫比亞與伊拉克,也都曾有牠們的英勇事蹟,被稱英雄,當之無愧。

動物媽媽基金會 ↑ 兩隻比利時瑪蓮萊犬是當地重要的掃雷犬,「動物媽媽基金會」收容了許多退休犬,使其免於安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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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滿了柬埔寨工人 ↑ 西哈努克的早晨,一輛輛卡車上載滿了柬埔寨工人,前往市中心廣大的建築工地。隨著快速的經濟發展,無止境的建設成了高棉急速現代化的寫照。
薛長興工業 ↑ 薛長興工業是位於金邊郊區的一家台資企業,目前是全球最大的水上運動服飾業者,工廠裡隨時都有上千名工人在作業線上勞動。
賭場 ↑ 柬埔寨街邊經營的小吃店,顧客群主要來自對面的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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