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王思熙
許多朋友在聚會的時候都會感嘆地說：「我們的社會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我說：「知道社會生病了是件好事，就怕不承認自己的社會生病了。」
「對啊！」朋友說：「知道社會生病，才能趕快就醫，社會就有救了，怕的是，明明有病，卻不承認有病，任由病情惡化下去，屆時就無藥可救了。」
記得有一位哲學家對社會普遍存在的「不顧後果，只想現在得到一切。」的亂象，做出評論說：
時至今日，我們可以說，那些悲觀主義者顯然還不夠悲觀，就連那些先知們，也完全沒有想到，現代人以自我為中心且十足自戀的心態，已經盤根錯節地融入主流文化，密不可分。它們也根本沒有料到，自私自利的個人反應，已然成為整個社會的自然反應。
沒有錯，就是這個「自私自利的個人反應，已然成為整個社會的自然反應」，我們的社會才陷入了困境：政治的強烈鬥爭；意識型態的相互仇視；網路社群的亂假成真，家庭倫理的失態失常；教育目標的失去方向；經濟只追求成長，不問影響；大家都想要有「白吃的午餐」；政客們為了選票不擇手段；蠱惑激烈的言詞與偏見，趨向了兩個極端。善良百姓的情緒被擾動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意識抬頭了，激情遮蔽了理性，言論愈是偏激，愈能吸引民眾。
於是「網路社群」肆無忌憚，暢所欲言，不分對錯，訊息傳播既廣且快，用字遣詞既粗且狠，也就是憑著這種橫行無阻，粗俗無忌的網上激情，汲取了大量的點閱率，從大量的點閱率中獲取想要達到的算計與利益。
民意代表的情況也每下愈況，無論涵養、學識與態度都令人不忍卒睹。問政無章，發言不當，政治意識型態主導了一切，使得社會陷入了言論的黑暗期，善良的百姓與溫和的民眾，只能忍氣吞聲，暗自嘆息。因為大家都知道，在一切以政治意識形態為主導的社會裡，贏者通吃，政治上的意識形態已比專制還專制地掌控了現在的思想與言行，只要你膽敢說出不同意見，就有被語言霸凌，受到「政客粉絲」圍毆的危險。
曾被稱喻為「第四權」的媒體，現在已淪為政治鬥爭的打手與工具了，顏色分明的言論充斥版面。平面媒體如此，電視媒體更不遑多讓，打開各家新聞台與政論性節目，就可看聽出端倪。名嘴們侃侃而談，看似義正詞嚴，其實其中包藏了多少的偏見與誤導；多少的不實與捏造，他們總是打著言論自由與伸張正義的盾牌，高舉民主與族群大義的旗幟，煽動仇恨，製造對立，儼然成為政客的應聲筒或傳聲器。他們的言論與動作，表演得愈義憤填膺，說得愈偏頗激動，就愈能吸引觀眾的收看，「收視率才是王道」，為了收視率，什麼的謬論都敢說，反正言論自由嘛！法律豈奈我何？良心道德又算何物？有收視率才有廣告；有廣告，才能財源滾滾，管他後果會怎樣?這就是現代媒體的悲哀。
司法不彰也是社會亂象的幫兇，「自由心證」是法官斷案的唯一標準。或許有人會說：「不對，法官辦案『明鏡高懸』，依法斷案。」果真如此的話，社會就不會有冤案，正義也得以伸張，罪犯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然而事實上，法律上的條文是死的，能活用它的是法官。法官如何活用這些法律條文，採用那些呈堂供證，全憑「自由心證」。法官的素養高了，是非對錯的辨識能力強了，抗拒外來壓力的承擔大了，不受利誘，不怕威脅，司法正義才得以伸張。但遺憾的是用以保障人民清白、安全與還給人民公道的最後一道防線也逐漸崩解中了。法官受到政治意識型態氛圍與媒體所製造的輿論影響，「自由心證」變得不自由了，法官們往往注視著政治與媒體的風向球，未審先判，早有成見。人民對司法失去信心了，保護人民的最後一道防線潰堤了，不公不義氾濫成災，難怪社會哀鴻遍野。
有學者說：「當我們失去容忍異己的意願，也就失去了真正認識自己的能力。」我們今天最可悲的就是失去了真正認識自己的能力。心理學家與諮商師發現：
有越來越多人，除了病患之外，更嚴重的是還包括一般大眾，都出現「自戀」的臨床病症：自負、積極自我宣傳的傾向，對外在肯定的依賴，以及因為覺得理直氣壯而動不動就發怒的習性，這些特質愈來愈隨處可見。
「自戀」文化鋪天蓋地充斥著我們的社會，這種嚴重的「自戀」病狀，普遍發生在政客、網路成癮者和自以為是的政論節目名嘴的身上，他們的言論所向披靡，無知與善良的百姓被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到處是人云亦云，一片「一犬吠影，眾犬吠聲」的景象。一個吠聲吠影的社會，就是一個不健康的社會，也是一個病態百出的社會。
如何走出病態社會的陰影？如何擺脫自戀文化的病徵？唯一能做的是靠社會大眾的覺知。時時覺知：「我是不是受媒體蠱惑了？我是不是被名嘴牽著鼻子走了？我是不是人云亦云了？我是不是對政客的言論深信不疑了？我是不是勇於追求真相，不受意識型態左右了？……」
請大家牢牢記住：
什麼謊言都有市場
因為輕信的人如魚過江
希望我們都不是「如魚過江」中的一員，強化每一個人的思辨能力，社會的自戀病態自能減輕，每個人就能從中受益，生活得安定而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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