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記憶】支線鐵道 通往心靈原鄉的列車

撰文/陳歆怡(經典雜誌撰述)
攝影/安培淂(經典雜誌攝影組召集人)

暗中,前方出現一小點光,光亮愈來愈大,直到眼前蹦出一片翠綠的山壁與發亮的鐵道,你知道這是一班沿山谷而行的火車,有風呼呼灌入,伴隨倥隆的運轉聲,旋即又沒入黑暗――這是侯孝賢電影《戀戀風塵》的經典開場,攝於一九八○年代中期的平溪支線。

如今再搭乘平溪支線,經過這段從三貂嶺站往大華站的險峻山谷,你會驚訝時光彷彿在此凍結,那寂寥的小站、瑰麗的壺穴、粗礪的山洞以及孤傲的鐵橋,都一如往昔,讓人不知不覺墜入懷舊情緒。

也許因為綿延的鐵軌與流動的光影彷彿暗喻人生,對許多人來說,搭乘支線火車,除了能讓身心沉澱與放鬆,也像在找尋記憶裡的老臺灣原風景。

集集線:震後浴火重生

鐵路支線,是指從鐵道幹線中分歧而出的特殊路線,它的運量設計較小,車輛、土木或機電設施等營運標準較為次級;更重要的是,支線當初的修築目的都不是為了客運,而是針對特定經濟物產的開發,而後才衍生客運需求。

隨著公路興起以及產業沒落,支線的貨運功能不再,加上支線旅客稀少,居民陸續外移,臺鐵卻仍要負擔固定的路線養護、人員薪資、車輛耗損等成本,因此,在一九九○年前後,臺鐵的十幾條支線曾面臨一波廢線潮,陸續廢除中和線、東港線、東勢線及神岡線,淡水線則改為捷運系統路線,二○○○年後又廢除了北回歸線支線、基隆臨港線及林口線。

如今台鐵客運支線鹹魚翻身,目前共有七條營運中的支線,除了二○一一年為配合高鐵聯外接駁之需而新闢的六家線及沙崙線外,其餘五條均轉型以觀光為目的而獲得重生,這其中又以平溪線、內灣線、集集線最為國人所熟知;事實上,這三條支線當年也曾面臨廢線壓力,在地方民眾及鐵道迷的積極爭取下才得以保留。

以彰化二水到南投車埕的集集線為例,是現存三條客運支線中里程最長者(二十九點七公里),日治時期原為臺灣電力會社為了運輸日月潭水力工程材料而修築,而後以地方農產為貨運大宗。二十多年前,在水里人張學郎號召下,一群熱心的地方人士成立「保護集集線鐵路促進委員會」,不斷向總統府、行政院陳情,並發起沿線居民的聯署活動,終於保住這條支線。

一九九九年的九二一大地震,造成集集車站傾斜,多處路線鐵軌也扭曲變形,地方政府與居民團結一心,協助臺鐵修復車站,臺鐵更順勢將沿線鐵軌與枕木全部更新,隧道也以鋼骨強化,三年後終於恢復通車,更自二○○七年起,每年夏季舉辦「火車好多節」,藉由蒸汽火車復駛重新打響集集線名號。

新竹內灣線以沿線的客家聚落風情著稱。該線在日治時期已開工,但並未完成,二戰後續築,於一九五一年全線由新竹至內灣完工。

內灣線:客家小鎮風情畫

內灣線沿途產業眾多,木材、石灰、水泥、樟腦曾為主要貨運收入來源,後來並兼負內灣、竹東等地通勤任務,為早年台鐵客運支線中虧損較低者。

內灣線曾於二○○七年至二○一一年間停駛,進行路線修改與設施升級,以配合高鐵新竹站轉接與臺鐵捷運化政策。近年,隨著內灣螢火蟲季、桐花季及體驗客家文化的風潮興起,遊客持續回升。

內灣線最具人氣的是內灣車站,但觀光化的老街與內灣戲院經常人聲吵雜,以古早漫畫「諸葛四郎」、「阿三哥與大嬸婆」來包裝行銷的動漫園區,能否融入當地風貌也見仁見智,加上車站已不復當年古樸而改為水泥建築,不少人更樂於往小站尋找往日情懷。

內灣線的合興站就是一個古風新作的溫馨小站。該站因地處緩坡,有臺灣鐵路少見的「折返式鐵軌」,控制鐵軌接軌的古老「轉轍器」,以及作為火車紅綠燈的「臂木號誌機」,如今更多了「愛情車站」的美名。

原來,一九九九年合興站因當地水泥廠停產而面臨存廢關頭,當地人曾春兆夫婦主動出面認養,並贊助修復經費,才保住車站。當年他們兩人就是從合興搭火車到新竹通學而結識;有一回,男方為了趕赴升學考試,沿著鐵軌足足追了兩公里的路才趕上火車,也才得以和女方繼續緣分,進而相戀、結婚。

如今,合興車站候車室內的牆壁貼滿了這段「護站」佳話,牆上還有二十四座復古老鐘,代表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同時間的不同心情,常見情侶在此流連,站外的鐵道文物也被悉心維護,是以故事行銷重獲新生的案例。

~更多詳細內容請參閱經典雜誌~


綠色隧道 ↑ 沒有圍籬、緩緩前行的支線火車,跟在地社區的關係親密而綿長,集集線著名景點綠色隧道,更可見火車與汽車比鄰而行。
觀光鐵道 ↑ 平溪線不但是平溪鄉民日常進出的重要交通動脈,更是支線中最熱門的觀光鐵道,假日經常出現爆滿人潮。
電氣化台車 ↑ 礦業遺址轉化為觀光財,這台早年運煤的電氣化台車讓遊客大呼驚奇,而車頭露臉的阿嬤,當年就是這台車的駕駛!
平溪天燈 ↑ 不少人走訪平溪線是為了放天燈,然而過量施放天燈,對環境恐怕也是一大負擔。
歡樂列車 ↑ 不論時光如何流逝,支線火車都像老朋友般陪伴我們。這台歡樂列車駛過平溪支線,也駛過大人小孩共享的奇幻國度。

~更多詳細內容請參閱經典雜誌~

相關文章

發表迴響

你的電子郵件位址並不會被公開。 必要欄位標記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