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系列】「飛地」歐庫斯

撰文‧攝影/安培淂(經典雜誌資深攝影)

位女士先生,歡迎搭乘聯合國專機前往歐庫斯(Oecusse)。請收好您的武器,把子彈藏在您的口袋裡,關上手機。謝謝合作,並祝您旅途愉快。」在東帝汶首都帝力市搭乘直升機前往歐庫斯時,在防恐當道的氛圍下,這趟檢查寬鬆、通關快速而單純的旅程,確實令人備感訝異而愉悅。

東帝汶有一塊人口約五萬七千人的自家地域,這塊沿海「飛地」——歐庫斯,占地兩千七百平方公里,卻置身於鄰國西帝汶的領土內,距離自家國界東帝汶八十公里。原本可以輕鬆以陸地銜接的公路,目前卻禁止通車,印尼尚未就這件事與東帝汶達成協議,即便聯合國的車子也不准通行,目前,唯一能行的,是航空;聯合國提供一週三次專機接送,但對象僅限於聯合國人員與需要緊急醫療處理的個案。

不久前,印尼渡輪提供從帝力市與歐庫斯之間每日往返的水路交通服務,兩地居民與物品運輸往來暢通無阻,但從去年開始,這趟方便之門忽然關閉。印尼政府表示,除非東帝汶政府負責渡輪的維修費,否則,渡輪寧可停靠港灣,也不再提供服務。事實上,印尼與東帝汶之間的關係,雖然還未達和樂融融的地步,但張力早已趨緩,因此,隱藏在水路交通背後的實情,恐怕至今仍是個未解之謎。

就文化與地理上的相似度而言,歐庫斯顯然是比較傾向印尼的西帝汶多一些,其中,占大多數歐庫斯人口的達萬(Dawan)族所通行的「拜肯諾」(Baekeno)語,便是源自西帝汶的方言土話。但儘管如此,在歐庫斯的五萬居民心目中,所深切認同的,仍是東帝汶。認真追溯起來,最根本的緣由,恐怕與當時的殖民歷史脫離不了關係。

一五五六年,當葡萄牙的「多明尼加會」(Dominican,又譯為道明會)宣教士向東帝汶居民宣揚教義時,葡萄牙早已決定在東帝汶實施殖民擴張的計畫。但葡萄牙花了將近一百年的時間,才完整將歐庫斯占為己有,因地緣相近之故,歐庫斯與東帝汶的歷史與未來,由此開始聯結。

在達萬族的母語裡,歐庫斯的原意,指的是「水庫」,但這個名號對這塊飛地而言,是個諷刺,因為歐庫斯境內的最大問題之一,便是缺水;缺水成了歐庫斯大展宏圖的最大障礙。

還未出發前往歐庫斯前,在帝力市的聯合國總部時,我已獲知有關聯合國在歐庫斯所進行的一些與水資源相關的發展計畫。聯合國與一些國際非政府組織以及民間組織合作,協助歐庫斯農民在極其有限的土地上,提升農產品的量與質。但與印尼所屬的鄰近地區如巴里島和西帝汶一年可以收割三次的紀錄相較,歐庫斯一年收耕稻米一次的產量,顯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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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察神父 ↑ 在一手創建的孤兒院前,身穿花襯衫的李察神父,大半輩子在歐庫斯度過,他與一旁的克理斯都備受鄉民敬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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