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札記】一身傲骨的貫休

撰文/王思熙

休,唐朝的一位著名詩僧。
詩僧,就是詩寫得很好的出家人。
通常,詩寫得很好的人,我們稱他為詩人。
詩人中最出類拔粹的,我們稱他為詩仙或詩聖。
能夠稱為詩僧的,當然就是詩寫得非常出類拔粹的僧人了。

中國歷代僧人中,詩寫得好的不少,但能夠寫得出類拔粹的不多。唐朝以前,詩僧並不多見,但有唐一代,詩僧人才輩出,可見唐朝不僅是名符其實的詩歌王朝,同時也是孕育詩僧的溫床與搖籃。

提起唐朝,大家都知道它是中國歷史上少見的盛世,不論文治武功,商賈貿易,使節往來,文化交流,都極盛一時。國都長安,胡漢畢集,宗教匯流,駝鈴馬嘶,商旅喧囂,熙來攘往,胡笳漢樂,東西技藝,爭優競秀,不僅是一個高度國際化的都市,也是當時世界文明的中心。

無可否認的,大唐盛世,東倭西胡,近悅遠來;東西文化,交相衝擊;變革創新,風起雲湧,於是唐詩傲世,唐風廣被,唐人稱號不逕而走,直到今天,西方猶稱中國人為唐人,許多國家華人聚居的地方還稱為唐人街,可見大唐聲威,盪漾千年,迄今不衰。

俗話說:「有怎樣的朝代,就有怎樣的文化。」這話一點都不假。有優質的世代,必然有優質的文化。大唐的優質世代,反映出來的優質文化,就是唐詩;就是文學;就是藝術;就是宗教;就是豐厚的人文精神與威武不屈的狂狷氣節。

貫休,做為一個僧人,自有他一向堅定不移的信仰;做為一個詩人,也自有他一向涵斂的狂狷。他那種不迎不拒,不攀不推,卻又孤傲難馴,威武不屈的處世態度,或許貫休更適合做一個詩人。

做為一代詩僧,貫休不僅能詩,而且擅畫,可說是多才多藝,才華洋溢的出家人。在晚唐動亂的時代裡,他和其他的文人一樣,「嘆世局之不安,悲能臣之凋零」,尤其他接觸貧苦大眾越多,越感受到社會腐敗之病深與平民百姓仰天無助之身苦,於是他奔走於吳越、荊南、西蜀之間,尋找能為解除民瘼略盡棉薄之處。

但以他孤傲的個性,和同情廣大貧苦民眾的情懷,想要在貪瀆腐敗的官僚體系中立足,談何容易。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改擁抱天下蒼生之志,不向權重勢大的官僚低頭妥協。

吳越王錢璆是當時趁勢坐大,擁地自重的軍閥,貫休曾投詩於他,詩中嘗云:
滿堂花醉三千客,
一劍霜寒十四州。

錢璆看了後,以「十四州」之數,不足以表彰他的偉業,於是命令貫休將「一劍霜寒十四州」,改為「一劍霜寒四十州」,以誇耀他的功績,虛張他的聲勢。但以做為一個詩人應有的傲骨與氣節,貫休捍然地拒絕了。他一個字一個字,鏘鏗有力地說:
州亦難添,詩亦難改,
閑雲孤鶴,何天不可飛?

既然不屈於錢璆,於是貫休離開了吳越,前往西蜀。由於他既同情貧苦大眾的遭遇,又看不慣貪官酷吏的橫征暴斂,遂作《酷吏辭》以抒懷,但卻又不見容於荊南權貴,只好再度踽踽獨行,嘯傲山林了。而唐朝詩僧一身傲骨,不佞不媚的氣節和文風,得以芳薰後世,受人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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