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攝影/安培淂(經典雜誌資深撰述)
翻譯/林金源
「汶萊的馬路比馬來西亞的好太多了。」在越過馬來西亞沙巴州與伊斯蘭教君主國汶萊邊界吉貝雷(Kuala Belait)時，我的計程車司機說道。快速的過境手續中，司機和我都不需要下車。
我們從邊界沿著乾淨的四線道路，前往汶萊首都斯里巴卡旺市(Bandar Seri Begawan)。夾在馬來西亞沙巴州與沙勞越州之間的汶萊，是世界最小的國家之一，國土面積只有五千七百六十五平方公里，大部分地區都是熱帶原始叢林。
婆羅洲(Borneo)這個名稱據說是由汶萊(Brunei)衍生而來，十四世紀伊斯蘭教傳入不久後，汶萊成為伊斯蘭教君主國。
汶萊首府，富裕之都
在此之前，印度教和佛教對於汶萊早期文化習俗的塑造曾具有高度的影響力，其影響力持續將近千年之久。中國商人六世紀時就已經知道汶萊，當時汶萊必須向中國進貢稱臣，這種關係一直持續到九世紀。
偉大的航海家，例如歐洲人麥哲倫與中國人鄭和的船隊(根據某些記載，鄭和所率領的艦隊有一部分曾經造訪汶萊，但不是鄭和本人)，都曾描述過斯里巴卡旺這個優美的城市，如今仍有人稱之為東南亞的威尼斯。
到了十六世紀，汶萊成功地與所有鄰國進行貿易，並控制現今婆羅洲北邊大部分海岸。十七世紀中期，汶萊的商業與政治力達到頂點。
半世紀後，歐洲主要的貿易國家將觸角伸入東南亞市場，汶萊的勢力開始衰退。馬來人與各個本地族群之間產生內部鬥爭，飽受紛擾的汶萊逐漸淪入英國的控制中，直至一九八四年才完全獲得獨立。
素有「水鄉」之稱的斯里巴卡旺，與麥哲倫艦隊四百五十年前所見似乎沒有太大差別。麥哲倫是從海上靠近汶萊，那些隨意分布的木造村舍，肯定引起了他的注意。當地人所稱的水上村莊(Kampong Ayer)，完全建築在柱子上，這也是斯里巴卡旺的一大特色。
與麥哲倫不同，我是由陸路進入汶萊，第一眼所見到的並不是這些水上村莊，而是城裏宏偉的清真寺以及高聳的現代建築，兩者構成斯里巴卡旺的都市景觀。斯里巴卡旺的商業活動，就是這座現代化的水泥叢林中進行。
辦公室、銀行和購物商場呈幾何圖形分布，林列於大馬路兩旁，翠綠的小公園以及乾淨的人行道裝點其間。路上的行人以及閃閃發亮的新車讓我意識到，原來我身處在一個開發中的國家。
按人口平均計算，斯里巴卡旺是東南亞最富有的城市，而根據斯里巴卡旺旅遊中心所印製的旅遊手冊，該市是全世界生活水準最高的城市之一，如此看來，斯里巴卡旺居民的生活應該相當寬裕。然而，或許「發亮的未必都是黃金」。
水鄉生活，趣味盎然
在汶萊與亞洲其他地區熱絡從事貿易的時期，以及近海尚未發現石油之前，水鄉正是汶萊人積極生產商品的地方。銀匠、銅匠、木匠以及各行各業的工匠都聚居在汶萊河河面上。
水鄉發展的歷史已經超過一千年，儘管石油為汶萊帶來巨大的改變，但水鄉仍會繼續存在。水鄉裏如今似乎已找不到昔日的工匠，取而代之的是來自菲律賓、泰國以及印尼的勞工移民。
「水上生活的開銷比岸上少。在這裏我住得很愉快，我有自己的房子，一早起來，我先在走廊外撒網，捕些魚省點錢，然後才開著水上計程車出門。有魚可捕表示這裏的水仍是乾淨的。」穆罕默德(Mohammed)是汶萊人，開快艇載客往返於水鄉與陸地間是他的職業。
穆罕默德出生在水上村莊遜碧林(Sumbiling)，他從來沒想過要搬到岸上居住，即使政府獎勵人們在陸地上購屋。對於像穆罕默德這樣的居民而言，水上生活更有意思。
早上七點鐘，水鄉四周如蛛網般分布的木板甬道上，並沒有太多人在活動。那位在河床上走動的男人因此看起來十分顯眼，他踩著膠靴行走在河水退去後的泥濘表面上，穿梭於殘舊的木頭柱腳間，正在搜集可回收的資源。
我後來知道，幾個月前那地方曾發生一場大火，燒毀了部分村舍。火災是水鄉的大敵，大火摧毀村莊的速度比什麼都快。近年來，汶萊政府已經補助興建混凝土屋腳，作為水上房屋的基座。混凝土持久耐用，而且不會著火。
水鄉居民靜靜地步出家門前往陸地。村莊與陸地之間如果沒有木板甬道連結，居民就得仰賴水上計程車，也就是定時往來於幾條河流與斯里巴卡旺水鄉之間的小型快艇。
一到了岸上，他們就開車或搭公車上班。擁有公民身分的汶萊人大多在政府單位就職，不過近年來，汶萊政府鼓勵汶萊公民盡量自行創業，在私人企業中謀生。
多樣發展，人間美地
汶萊有什麼商業活動？自從一九六九年發現石油與天然氣之後，汶萊大部分收入一直仰賴這兩項能源資源。然而這種情況早已有所改變，因為汶萊政府知道石油與天然氣總有開採殆盡的時候。
根據澳洲某個經貿觀察組識的估計，石油與天然氣蘊藏，分別將在西元二○一八與二○三三年告罄。因此，為了因應這種可預見的資源枯竭，從八○代年初期，汶萊即已開始在外國從事鉅額投資。
大筆金錢挹注海外投資市場，並在澳洲購買一座大型牧場。這座牧場比汶萊國土面積大上將近一百平方公里，專門生產按伊斯蘭教律法屠宰的牲畜肉品，供應國內大部分的消費。
然而近年來，汶萊政府開始注重國內投資，欲藉此培養本國的企業菁英。目前汶萊人大多仍受雇於政府，百分之七十五的工作人口都是在公家單位上班。
為達上述目的，汶萊政府贊助訓練年輕企業家的計畫，為那些想要在國內投資的汶萊人開設商業管理課程。而為了強化多樣化經濟，汶萊政府也協助當地人民成立自己的公司，給予財務上的建議和支援。
據說為了進一步鼓勵創業，激勵年輕的未來企業家，國家很快就會提高某些補助。在目前的汶萊，經濟多樣化是最常被掛在嘴邊的一句用語，伊凡迪先生告訴我這是當下的熱門話題。
穆罕默德承認，汶萊的能源資源總有一天會耗盡，但他不同意國際商業觀察人士所估計的時限。「我們擁有石油與天然氣的時間，會比他們所說的還更久。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經濟多樣化計畫已經見到成效。」
穆罕默德表示，從一九八九年到現在，他們有百分之五十三的經濟倚靠，已經從能源資源轉移到不同的產業，例如輕工業、貿易、漁業與農業。「完全仰賴這些產業是我們的目標。觀光業目前也蒸蒸日上，我們希望這項產業在未來幾年能有更好的發展。汶萊有許多條件可以滿足挑剔的觀光客，汶萊還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穆罕默德說。
就安全而言，確實沒有其他地方比得上汶萊。汶萊國名原文為Brunei Darussalam，在當地馬來語中意指「和平的住所」，本身就在自我說明，汶萊的確稱得上全球最和平的國家之一。汶萊最近幾年的犯罪事件雖然明顯增加，但是在整個亞洲仍是犯罪率最低的地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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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裕的汶萊，使得該國公民得以享受極為優良的社會福利，其中包括提供從小學到大學完全免費的義務教育。
↑ 汶萊是東南亞國家中最為嚴格的伊斯蘭教國家，教徒們必須遵循教規中有關穿著打扮與言行舉止方面的規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