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台灣】多少樓台更迭 縫隙中的台灣建築圖象

撰文/張子午(經典雜誌撰述)
攝影/劉子正(經典雜誌攝影)

然一聲巨響,屹立在高雄鼓山國小對面街角八十年的兩層樓老街屋,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被夷為平地,只剩一堆瓦礫。

「住這裡四年多來,每天經過這棟房子,看到它還在,就有種安慰的感覺,但沒想到……」藍傑鴻(Jerome Lanche)難掩失望地說著。大家都叫他阿鴻,來自法國,旅居台灣多年,偶然的一次機會來到高雄港邊的哈瑪星,馬上被壯闊的山海氣勢與風韻猶存的老街屋所震懾,決定定居下來。並積極參與在地的老屋保存運動,曾以肉身阻擋怪手拆除哨船頭的舊槍樓,這座以廈門磚、咕咾石、鎮船石等珍稀材質所建的百年建築,仍難逃被拆毀的命運。

「阿鴻覺得我們台灣人好奇怪,在法國擁有老建築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台灣人卻巴不得要拆掉。」祖上四代世居哈瑪星的郭晏緹說。

起厝動千工 拆厝一陣風

地狹人稠的台灣,以開發、更新之名拆老屋、建新樓的例子,從南到北,在近年層出不窮。建築除了具有居住、遮風避雨等功能,還具體留下了過去生活的痕跡,但就如同台語俗諺「起厝動千工,拆厝一陣風」,往往還來不及與建築物的故事相遇,含藏其中的歷史與文化紋理,就如一陣輕風飄散而去,難以追尋。

哈瑪星也差一點落入相似的命運。這個充滿異國風情的名字,轉譯自Hamasen的日語發音,意為「濱線」,為日治時期開闢高雄港時填海造陸而成的海埔新生地,有兩條肩負海陸運輸的鐵路,是高雄邁向現代化的發軔。第一個郵電局、警察局、市場、淨水池、路燈、柏油路,以及第一座火車站,縱貫線的終點:一九○○年落成的高雄港車站,都坐落於此。

只是隨著城市發展重心的遷移,哈瑪星的榮景也一去不返。去年三月十五日的一紙公文,要將哈瑪星老街廓徵收蓋停車場,限居民六個月之內搬遷,在地居民一時嘩然,與關注歷史,文化保存的文史工作者組成「打狗文史再興會社」,致力在巨大的開發壓力下保存並找出老街廓的出路。

「高雄要講歷史、文化要從哈瑪星開始講起,這裡是最後一塊寶地了。」現為打狗文史再興會社理事長的郭晏緹說,年輕時就離鄉到台北闖蕩,徵收危機卻也是一個新契機,使她重新認識以前只覺得破舊的老家,是日治時期大木材商的分店「佐佐木商店高雄支店」,建於一九二九年,二次大戰後由郭家購下,屋內結構使用堅固耐用的阿里山黃檜,屋外簡潔的白色抿石子牆面則用來自蒙古的白沙,二樓窗外露台展現出雅致的西洋風情,一旁的材木工廠則是日式宿舍常見的雨淋板。

風格與建材的背後,是充分體察環境的智慧。由於海埔新生地土質鬆軟,以檜木構成的地基不會腐爛,遇水膨脹,木頭反而能與沙土更密實地接合,使房子穩固無比;反觀為了建西子灣捷運站而開挖地基時,鄰近有七棟房子塌陷,「後來的房子以水泥作地基,沒法熱漲冷縮,捷運局運來三十幾噸的水泥一直灌,再怎麼灌,旁邊的沙土還是一直鬆動。耆老說若要來哈瑪星買厝,就要買日本人起欸,一百冬,不會倒就是不會倒。」郭晏緹說。

作為「南進政策」的前哨站,日本政府在高雄大舉投入現代化建設的同時,位在舊高雄港站前的小小街廓,也蓬勃熱鬧地建起了各式商店、旅館、料亭,儘管如今有的立面被圍上鐵皮有的屋頂長草,仔細端詳,仍能看到一棟棟街屋的完整形貌,彷如精采的建築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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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瑪星老屋 ↑ 台灣鐵皮蓋在日人初建的格局上,哈瑪星老屋見證台灣建築變遷。
雨淋板 ↑ 水平釘在梁柱上的雨淋板具防水及隔熱功能,始見於日治時期,如駱家屋簷下層層重疊的木板。
閩南式碉堡城門 ↑ 北門是清朝台北府城正門,在高架橋與繁忙交通包夾中,這座世界僅存的閩南式碉堡城門看盡台灣歷史的軌跡。
中國北方宮殿形式 ↑ 國民政府來台後,許多建築如圓山大飯店帶有中國北方宮殿的形式,呈現統治者的鄉愁所在。
紅磚與白色橫帶交錯 ↑ 在西方十九世紀以來的建築風格影響下,日本人在台灣留下許多風姿各異的作品:西門紅樓醒目的紅磚與白色橫帶交錯的裝飾,亦可在總統府的立面見到。(攝影/安培淂)
全球化 ↑ 全球化讓台灣儼然成為國外明星建築師的舞台,二○一三年八月落成的松菸誠品即由日本建築師伊東豊雄設計。
雕飾繁複的抬梁結構 ↑ 台中潭子摘星山莊為清末台灣最精緻的民居之一,雕飾繁複的抬梁結構,將機能與美感結合得淋漓盡致。
烏日聚奎居 ↑ 對自身文化的忽視,許多精美的台灣建築如烏日聚奎居淪為廢墟,唯有美麗迴廊仍為婚紗照的熱門景點。(攝影/安培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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