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台灣】傳統與現實的徬徨 穆斯林在台灣

撰文/王一芝(經典雜誌編輯)
攝影/周元楷(經典雜誌攝影)

期五,雨已經停了。

晌午的陽光澄澈乾淨,勻稱的藍色抹過高空,抬頭望不見一片浮雲,只是空氣裏還留著昨日的冷冽。

台北新生南路上一棟圓頂尖塔、弧形拱門的阿拉伯式建築,兀立在無影的日陽下。大殿的玻璃門吐著大安森林公園的鬱綠,也閃著耀眼的天光。厚敦的圓石柱,拱起巍然的堂宇。年深月久,愈顯得幽深莊嚴,牆上的藤蔓護守著一片古舊的安詳,而清真寺的每個角落,卻又充滿了主麻日(alDjumah,聚會)禮拜即將開始的生氣。

亟待大眾平和看待

「阿薩拉姆.阿拉伊困!」(Assalaam Alaikum,祝你平安)清真大寺的迴廊,由遠而近,傳來鍾毅霖一聲聲的道安,就如同往常般爽朗熱情。家住中壢、就讀雲林科技大學的鍾毅霖,出身傳統客家家庭,三年前從電視上看到約旦國王胡笙歸真的消息後,便對伊斯蘭教(Islam)產生了濃厚興趣,一年之後決定皈依成為穆斯林(Muslim,伊斯蘭教徒)。為了讓伊斯蘭信仰完全融入生活,鍾毅霖為自己取了「穆罕默德.賓.阿布都拉」的經名,並努力研讀阿拉伯文。蓄著小鬍子的他,每天都會戴上如同阿拉法特的頭巾髮束,穿上白色長袍和同學一起上課。這樣的舉動,在非穆斯林為主流的台灣,自然容易引人側目。美國九一一恐怖攻擊事件後,鍾毅霖被學校同學戲稱為「賓.拉登」,就連在自家麵攤幫忙,媽媽也不只一次警告他:「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穿?這樣穿很像恐怖分子。」在台灣,受到西方強勢文明與傳播媒體的影響,伊斯蘭教手拿彎刀的殘暴印象,與壓迫女性、保守野蠻的觀念普遍深植人心,再加上信仰模式和儀式禁忌,與台灣民間宗教迥異,導致身為少數的台灣穆斯林,為了捍衛自己的信仰,過信仰規範的生活,每天都在夾縫中求生存,和大環境搏鬥。

九一一事件和美伊戰爭,是台灣伊斯蘭教的危機,也是轉機。或許有更多負面的言論出現,但也提供了大眾一個重新審視伊斯蘭文化的契機,進一步了解這個文明所蘊涵的傳統思維。畢竟,台灣穆斯林需要的,只是旁人的理解,不希望非教徒以汙衊或輕視的眼光,看待穆斯林心中崇高神聖的伊斯蘭內涵。

折衝中東的另類使命

目前台灣最主要的穆斯林,除了外籍人士和部分為婚姻或自行皈依的本省籍入教者外,絕大多數是民國三十八年,隨政府播遷來台的軍公教外省族群及其後代,人數眾多,遍布全省各地。 另外,民國四十三年也有一批自滇緬邊區游擊部隊撤退來台、或自行移民的雲南穆斯林,聚居在台北中、永和及中壢龍岡,自成社群。

由於台北麗水街清真寺不敷使用,在中國回教協會與地方教親的努力奔走下,由北到南,陸續在台灣興建了六座清真寺,供穆斯林聚會聯誼,及中東友邦政要到訪時的停留處所,分別位於台北、台中、龍岡、台南和高雄。

有別於其他宗教,台灣伊斯蘭教早期在政治領域扮演著關鍵性角色。在國際局勢危殆的遷台初期,伊斯蘭教擔負著代表政府與中東國家進行外交工作的使命,再加上多位教中耆老例如白崇禧、馬步芳等擔任國家要職,相當具有影響力。

「那是台灣伊斯蘭教的鼎盛時期,不管是石油危機或中沙大橋的無息貸款,都得靠我們從中周旋。」曾赴敘利亞留學的高雄清真寺董事長徐榮川指出,雖現今政教關係有所變化,伊斯蘭教的外交任務仍不可或缺。 但近年來卻發現,原本遷台的五萬名穆斯林,經過數十年的發展,人口不但沒有增加,反而還有減少的趨勢。

理論上,伊斯蘭教採行家庭世襲制,理應隨人口自然成長而增加,但根據行政院主計處及中國回教協會的統計,皆顯示穆斯林人口逐漸減少,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瞿海源《台灣宗教變遷的社會政治分析》一書也提及,現今台灣穆斯林約只剩下兩萬人。 「表面上說是五萬人,實際上如果有十分之一的穆斯林,能定期來參加每星期的主麻聚禮,就謝天謝地了。」中國回教協會秘書長馬忠堯興起了這樣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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