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台灣】今日風華 歌仔戲王朝

撰文/蔡佳珊
攝影/王嘉菲

流浪的百老匯──外台歌仔戲

「野台從不篩選觀眾,台一搭好,想看的人就來,」專門為歌仔戲團量身訂做舞台的劉培能,稱呼外台歌仔戲為「流浪的百老匯」。草根、靈活、親和力,是外台歌仔戲的魅力所在,也是電視和室內舞台都無法取代的特質。相較於輝煌殿堂裏的表演,外台歌仔戲別有一種綠林好漢的味道。

當內台歌仔戲逐漸沒落,許多歌仔戲演員轉戰廟會外台。在農業社會,廟埕一向是村里居民的活動中心。即使在今日的中南部鄉村,每個村莊仍然擁有自己的村廟,廟口聚集了下棋聊天的老人家和流動攤販。每逢神明生日,全村便為了請戲酬神而忙碌不已。

而在都會區,高樓林立的背後,也有許多小廟藏身於巷弄之中。大同區是台北市廟會活動最密集的區域之一,蘭州市場附近更是廟宇集聚,早年是北區屠宰場,人稱豬屠口。

重返殿堂──現代劇場歌仔戲

一九八○年代,本土文化風潮方興未艾。當時的師大音樂系教授許常惠,開始延請一些埋沒在民間的本土藝人出來表演,包括陳達、陳冠華、郭英男、廖瓊枝等人。在重視傳統藝術的呼聲之下,土生土長於台灣的歌仔戲,也逐漸受到矚目。

民國七十年,由楊麗花領軍的台視歌仔戲團以《漁孃》一劇在國父紀念館演出,是歌仔戲進入現代劇場的濫觴;民國七十二年,在野台頗負盛名的明華園戲劇團也受邀到國父紀念館表演,證明在江湖上闖蕩的外台戲班,也能登大雅之堂。

於是,歌仔戲又重新回到睽違多年的內台,只不過這次面對的卻是源自西方的現代劇場。無論導演、劇本、燈光、音效、布景、機關,全都嶄新而陌生,演員也必須經過縝密的準備和排練,不同於以往的即興演出。這使得歌仔戲不得不再次蛻變轉型,從單純的娛樂事業朝向精緻藝文活動邁進,開始發展所謂的「文化場」。

薪傳,傳新──歌仔戲還年輕

目前全台灣唯一將歌仔戲內入正規教育的學校,只有由復興劇校和國光藝校合併而成的台灣戲專。但相較於學京劇的學生畢業後可直接進入國家劇團演出,捧的是公家鐵飯碗,去年甫出校門的歌仔戲科第一屆畢業生,則面臨前途未卜的窘境。

既不願進入江河日下的外台戲團,也無那個「腹內」和「戲膽」做活戲,然而內台公演的機會又寥寥可數。部分畢業生加入了歌仔戲團不定期演出電視和劇場,但也有人放棄了苦學多年的歌仔戲,另謀出路。

成立歌仔戲的國家劇團,始終是眾多歌仔戲藝人的心願。「演員生活安定,藝術才會進步,」歌仔戲演員呂福祿語重心長地說。雖有反對聲浪擔心國家劇團將與民爭利,但是在目前演員收入和出路極不穩定的狀況之下,要談藝術提昇的確困難重重。

壓不扁的野菊花

歌仔戲與台灣一同走過了百年來的風風雨雨,分擔著台灣人的歡笑與悲傷,也承受過台灣人的打壓、輕蔑和漠視。如今,歌仔戲還能以電視、外台、現代劇場以及本地歌仔等各種形式,艱難地並存著,實在不得不令人佩服它的適應力與生命力,也令人不得不正視歌仔戲的未來前途。

明華園的成功經驗,其實仍根植於歌仔戲這個劇種與生俱來的驚人彈性和包容度。不論是以藝文活動的姿態登堂入室,或是在民間外台扮演娛神、娛人的角色,歌仔戲從業者若能貼合社會脈動積極思考,善用歌仔戲兼容並蓄的特質,要振衰起敝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其實,比起存在了兩百多年的京劇、四百多年的崑曲,僅僅一百多歲的歌仔戲還算是個年輕劇種,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儘管時代巨輪以浩大聲勢不停滾動,我們仍期許歌仔戲像是一朵壓不扁的野菊花,緊抓著腳下的泥土,持續吸收新時代的新鮮養分,吐露屬於台灣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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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飛人 ↑ 外台歌仔戲的夜戲大都演出「胡撇仔戲」,劇情以奇情劍俠故事為主,強調音樂和台詞的即興趣味,並講究聲光效果。圖中為新台灣歌劇團的「空中飛人」表演,以繩索綁在演員身上,由另兩人在台後猛力將繩子拽起。
戶外公演 ↑ 歌仔戲亦莊亦諧、雅俗共賞的特質,是其最大的魅力所在。明華園戲劇團在中正紀念堂廣場的戶外公演,浩大精緻的排場,運用了許多現代化聲光科技,卻仍具備著強烈的野台精神。
台前台後 ↑ 箱裡裝滿華麗的戲服,箱蓋背後則張貼了家人的相片。每個外台戲演員都有這樣一只戲箱,裝載著台前風光和台後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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