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企畫】非常之旅 探尋怒江源、結古鎮、夏日寺

撰文.攝影/王志宏(經典雜誌總編輯)

抖的雙手握著注入甫燒開開水的塑膠杯,杯壁傳來了暖意,我輕啜了一口,眼鏡因為蒸氣而模糊,想找一塊拭鏡布來擦,旋即發現隨身腰包裡的Nikon D3S相機溼漉漉地,更別說是包著它的、已可擰出水來的3M拭鏡布了。

雖然視線朦朧,坐在八坪大帳棚中的爐灶邊,帳棚的主人殷勤地添加著乾牛糞,火舌吐出,一陣陣熱浪襲來,心裡總算泛起了再生的感覺⋯⋯。

我原本十二人的夥伴隊伍,僅餘英籍攝影師克利斯(Chris Dickson)在我身旁,他更是狼狽,全身溼透,喃喃地說著他的手指凍到沒了知覺,他絕不再踏出帳棚一步,打死也不再騎那匹馬了。

透過帳棚入口處的縫隙,我瞥見外頭的風雪依然巨大,冰雹、雪片極端狂舞。

僅在十分鐘前,有那麼一會兒,我懷疑自己是否碰上了這二十二年來在青藏高原旅行的終點,也是我人生的終點。在五千公尺海拔的高度,能見度僅有十公尺,從左而來的冰雹狂襲,霹哩啪啦地打在我的Gore-Tex(防水透氣外套)上,左臉頰更是刺痛,沒一會兒,左側身子堆上了厚厚的雪片,手套也溼了,手指逐漸僵硬,原本在四百公尺前方的大隊人馬,早就隱沒於白茫中。

我一路隨著大夥南行,但胯下的馬腳力太差,逐漸地與大家拉長了距離。原先仗著自己的騎術還可以,所以不在意地挑了一匹駑馬,「這下嚐到苦頭了!」我暗咒著。

當天早上從大本營出發準備一探怒江源,直線約莫十八公里的距離,但騎馬依地勢迂迴而走,估計至少多了七、八公里的行程,從五千公尺大本營的高度到怒江源頭的五千三百多公尺再折回,來回算來應有五十公里的距離。

我估計當下離大本營還有十六公里的路程,但在大風雪打壓下,我根本無法抬起頭來,遑論辨識方向;更要命的是因馬伕早知我的馬腳力不足,將裹著羽絨衣與乾糧的背包中途換綁到別人的馬背上。

我盤算著如此的處境,高度、惡劣的氣候與零下的溫度,同時間防水外衣褲的禦水能力逐漸喪失,也就是保暖系數將同步地下降,而此時已是晚間六點多,我的口袋僅餘一條power bar與幾片巧克力,我僅能祈禱胯下的馬兒可要堅持住。

但牠已吃力萬分了,剛涉河而過時,牠幾度猶豫不進。至少還有六個小時的馬程,才能回到大本營。馬走得動嗎?如果走不動,在這個四顧白茫的風雪天與高度中,我能找到路回去嗎?這些念頭不停地閃爍著,其中當然包括了最壞的狀況⋯⋯。

風雪狂吼中,後頭依稀傳來吆喝聲,原來是克利斯。他問我可知道回程的路?我僅能指了指馬,一副聽馬由命的態度。

克利斯超到我的前方。環顧四周都是高原沼澤區,馬背顛簸,一會兒我已落在他身後幾十公尺。風雪稍歇,我瞥見他落馬,腳又被馬蹬鈎住,在地上拖行了十餘公尺。

「天啊!不要現在吧⋯⋯!」我急著催馬上前去,他終於翻身而起,幸好沒有大礙,而就在這風雪乍歇的幾分鐘間,我看到了鄰近的牧民帳棚,這是先前來時曾經經過的帳棚,我們倆跌跌撞撞地往帳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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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源頭】

怒江源頭位在海拔五千三百多公尺的唐古拉山南麓。當地藏人稱源頭的小溪流為阿隆,往下叫嘎東曲,然後是卡獲曲;經一一八班道注入安多的錯那(黑湖)後,經雲南流向緬甸,改稱薩爾溫江,由毛淡棉注入安達曼海。怒江總長約三千五百六十二公里,流域面積二十六萬六千零三十七平方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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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多高原沼澤區 ↑ 清晨,中國探險學會會長黃效文,率領著一行人騎馬上溯怒江源,正要穿過海拔四千八百公尺的西藏安多高原沼澤區。
怒江源頭 ↑ 源自唐古拉山脈,將美爾雪山冰蓋周邊融雪的怒江源頭,水源是一道深凹的冰裂縫,煞是壯麗!飽經風雪,終得一探源頭後,探險隊伍一行人,依例於源頭所在位置留影。
斑頭雁 ↑斑頭雁(Anser indicus)為高原常見夏候鳥,性機警,喜成群活動。通常於四、五月集體築巢於岸邊,為一夫一妻制,雌雄共同參與雛鳥的養育。
讓娘寺 ↑ 才耗資億元人民幣重建的讓娘寺,地震亦被嚴重波及。主殿嚴重龜裂,原尚未入寺的佛像,被暫擱一旁等待日後機緣。
野生岩羊 ↑ 天性警戒心強的野生岩羊(Pseudois nayaur)群,龐大的族群數竟能依狹小的山陵與寺廟僧侶和睦而居,著實令人稱奇。
禿鷲 ↑ 夏日寺的僧侶能輕易地呼喚數十隻的禿鷲群聚,彷彿豢養的火雞般溫馴。
昆崙山玉珠峰 ↑ 高六千二百七十八公尺的玉珠峰是昆崙山東段最高峰。拜保育意識抬頭,大型野生動物如藏野驢等,沿青藏公路兩側都輕易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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